姜维中心
文力低下
脑洞不大却雷
一字蔽之
慎。

[三国][邓姜]绝地(一)

没多少,只想表明我还没有放弃这个脑洞……

往后会有真·cp关系,雷者请回避谢谢

设计场景因为目的在于强行凑cp,因此请不要深究逻辑与概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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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元五年初,成都。


  姜维站在地牢门口,冷漠地凝视着面前空洞的黑暗。他在腐朽湿润的气息中等了一会,一个狱卒前来,弓身行礼。

  “大将军有何吩咐?”

  “亡国之人,不敢当此称呼。”姜维平静地笑了一下,“邓艾何在?”

  狱卒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姜维一眼,然而并没有多问什么。

  “这边请。”

  他引着姜维向监狱深处走去。一路下去空气越发湿冷浑浊,压抑沉闷,长得似乎没有尽头。最后在一间单人牢房的黑色铁栅栏前,狱卒终于停了下来,行礼,而后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脚步声逐渐消失后,周围重新变成了一片死寂。仿若这个时空中仅存的两人借着暗淡的烛光互相凝视着对方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姜维站得挺拔,邓艾坐得笔直,一时全都没有说话。

  姜维直到此时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上一次如此这般近距离地看着这个人,距今已有十五年之遥。自那之后,邓艾二字之于他,从来只是一个会出现在军报中的符号,且从不是一个表示吉兆的符号。前有段谷,后有剑阁。那些时候的姜维总是会在一瞬之间从心底对这个名字爆发出切骨之恨,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的那种恨。然而如今以这样的形式见到邓艾,他却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非但没有那般强烈的的负面感情,竟还有一丝温柔残留。他对邓艾的厌恶之情似乎仅限在邓艾这两个字之上。

  真是个讽刺的现实。他自嘲地想。

  但是邓艾显然不这么觉得。短暂的沉默后邓艾终于率先开了口,声音里尽是冷漠,甚至吝于看着姜维说话:

  “手下败将,逆臣贼子。安敢有脸来见我。”

  姜维无动于衷,连表情也未起一丝波澜。

  “我对见你没兴趣。”他说,“我来,只想把你放在我这的东西还给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木制的发簪。造型古朴,略显陈旧,细小的缝隙中落着陈年的灰。一看便知它的主人平日里从不佩戴它。姜维把它拿在手里看了一会,然后隔着栏杆准确地扔到了邓艾的身边。

  绑在邓艾双腕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响了起来。邓艾没有如姜维想象的那般毫无反应,他伸手捡起了它。姜维安静地注视着他,看到邓艾的表情由一片空白扭曲出了感情,持簪的手开始发抖。

  常年拉弓射箭纵马驰骋的人,手本不该抖得这般厉害的才是。

  然而姜维没去追究这其中的原因。他道了句告辞,转身欲走。却不想邓艾在他身后突然发声,字里行间掺杂着切齿和痛楚,让姜维甚至都听不出其中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恨。

  他问:“究竟为何、你竟会是姜维?!”

  而这注定是一个永远无法回答的问题。姜维侧回过头,透过狰狞的铁栅,透过无声的黑暗,笔直地看进邓艾的眼睛,不带任何国仇家恨。如同他们都还在十五年前,都还在那个无人无名的山谷下,都还不知晓对方便是会在自己生命的后半程中刻下无数伤痕、甩不脱也忘不掉的人。

 



+++


  姜维从昏迷中睁开眼睛,入眼是周围的峭壁四立,树影交错,尸横遍野。大白天里透出的鬼气森森。

 

  那是延熙十二年的秋天,姜维带兵驻于麯城附近,欲解其被围城之困。作战计划本已拟好,却被斥候带回来的一条消息临时打乱了节奏。

  斥候说:“城魏军举的是邓字旗,之前从未见过,不知又是哪位新将军上了任。”

  姜维略加思索,想起了夏侯霸先前跟他特意提过的一人,目光暗了一下。

  “如无意外,当是南安太守邓艾。”他说。

  邓士载,平民出身,却军事头脑卓越、尤擅利用各种地形条件——夏侯霸曾如是对他言道。麴城地处山区,恰好正是地势崎岖复杂之所在。如有如此人才盘踞附近,之前的有些计划便难以行通。

  虽然冒险强行实施也并非不可,姜维终还是决定亲自去附近探查一番,看是否有更为可行的对策。却不想半途遇见了山崩。除姜维外全体阵亡于一个不知名的山谷。然而那场灾难给姜维留下的却只有背上一道不知深浅的伤口,除此之外,他毫发无损。

  伤口看不见摸得着,姜维用了半刻钟简单地包扎了它,又用了半刻钟卸去身上沉重的铠甲,与身旁一个本是在队中充当向导的羌人调换了全部的衣着装束。做这一切的时候他都还未来得及从昏迷中完全醒过来,甚至都没有考虑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仅仅常年带兵在外的本能告诉他:如若落单,首先最好能隐藏住自己的身份。

  然后姜维完全清醒了。树枝缝隙中漏下来的阳光晃了他的眼,他眯着眼看了它一会,心道幽冥地府里总不该会有这么好的日头。

  他也曾试图原路攀爬回大路上去。然而很快他便发现山体陡峭,土质松软,几无落足之地。而他本身又因背伤作祟,双臂难以施力。于是姜维没做犹豫便放弃这条能最快回营的路——世人皆言姜伯约敢做敢闯,不问放弃为何物。却不知那只是在并无第二条路可寻的情况下。

  如此,便只剩了一条路可走。

  姜维在周围细心搜索了一遍,带上了一切于荒野中可能用得上的物件,简单地对死者们默哀致敬了片刻,然后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循着空气中隐隐传来的山泉之声,离开了这座露天的坟墓。

 

  姜维第一次见到邓艾,便是在山泉边上。

  那时姜维的体力已经有了干涸的前兆。水声听着不远,真正想要找路寻至水边却并非易事。秋阳炽烈,地面崎岖,路途遥长,不见人踪。这对他带伤的身体来说无一不是雪上加霜。他不想白费力气去确认这一路自己究竟失了多少血脱了多少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真正的水源。否则自己难以活命。

  而在他终于看见淙淙的流水前,他先看到了蹲伏于水边、箭已在弦上、箭尖直指自己的邓艾——当然,姜维并不知道那人便是邓艾。他视线模糊,头晕目眩,甚至看不太清十数丈外那人的衣装面目,只靠本能支撑着站得笔直,身形如松,丝毫未露受伤之态。

  他远远地看到对面的人收起弓箭,站起了身。姜维推测他多半本欲防御野兽来袭,却没想到渺无人烟的谷底会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大活人。

  因为他自己根本也是差不多的心情。此处不仅荒凉,而且险峻得不近人情,说它是农夫猎户们日常行猎路线——反正姜维是不太信的。

  然而在情感上,姜维终归还是无法压制住也许自己即将获救的一点喜悦之情。他稍微走近了一点。刚想开口询问,却听到对方已经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请问足下是否知道出谷之法?”

  果不其然,也是个迷路的。

  姜维对自己苦笑了一下,开口答道:“不知。我亦迷失于此。”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高空中哇啦哇啦席卷过一群乌鸦,凄厉的叫声凌空劈下来。听着便不像好兆头。

  然而姜维还有伤在身,又干渴至极,救命之源在前,暂且也没空顾其他有的没的。他对着邓艾的方向简单一拱手。

  “可否劳烦足下暂且回避,我需脱衣疗伤。”

  他的声音干哑,带着一点力竭的味道,一听便知是久未进水。招呼打过,他甚至都不耐烦等对方的反应与回复,便重新迈开脚步,直冲山泉而去,对邓艾的拱手回礼只当没看到。然而邓艾却在姜维路过之时突然伸出胳膊当胸拦住了他。姜维没防备,潜意识还是战场上那一套。伤重不妨碍速度,他腰身微扭,右手格出,干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正准备顺势摔他一个过肩摔时,猛觉对方这一拦根本丝毫未用力,销声遁形,无力可借。而以姜维的背部伤势,又实不足以发力至格倒对方的地步。

  于是这场没有开始亦无结尾的斗殴便停在了这样一个看似平和的场景上:邓艾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左臂从身前半揽住姜维;而姜维站位略低,右手握着邓艾的手腕。

  两人便以这个姿势僵持了片刻,姜维抬头,邓艾垂目,交换了相互间的第一个对视。

 

  此人不简单。

  这是姜维对邓艾的第一印象。与其说是他看出来的,毋宁说是闻出来的,又或者根本是通过五感之外的另一感凭空感应出来的。因为邓艾的长相与常人并无异处,浓眉大眼,肤色略深。脸上稍有风霜的痕迹,身上却没有沧桑的味道。而姜维透过了所有这些,清晰地感受到其背后的一股凛然、一抹锋利、乃至一丝威胁——尽管邓艾看上去非但毫无敌意,反而带着善意。

  一直到很久以后,姜维都不清楚当时的感觉究竟源于何处。然而后来所发生的一切却都证明了他毫无凭据的结论:邓艾确是一把暗藏锋芒的刀,姜维在初见的瞬间则切实地透过刀鞘感受到了刀锋的存在。或许是凭借他常年战斗的本能,或许出自二人同为利刃的微妙共鸣。又或因为从最初的瞬间开始,他与邓艾之间的防备与猜疑便是相互的。毕竟麯城新建,又地处山区。周围人烟稀少,大部分人都是汉魏双方的驻兵。在这种地方的野外偶遇陌生人,戒备之心便能生得顺理成章。

  然而在表面上,姜维并未显露出什么情绪。他礼节性地笑了一下,放开了邓艾的手臂。退后两步站定。

  “不敢冒犯。只是请问此举何意?”

  邓艾没有立刻回答,他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两人站在一起,身高便不分伯仲,互相平视着就能看进对方的眼睛。

  “泉水太冷,有伤不宜饮。”邓艾递给姜维一只水袋,“我本好意,谁料你这般大的敌意。”

  姜维接过水袋,道了一声谢,却没立刻打开。而是盯着邓艾又看了半晌,眼里光影闪动。

  邓艾被他这一眼盯得有些不自在,开口打趣:“怎么?莫不成还怕水里有毒?”

  “下毒是何必。一箭射死我,比什么都容易。”姜维笑道,“我只在想,世上除我之外,竟还有一个倒霉人被困在此处。”

  “是啊……”邓艾叹了一口悠长的气,转开目光,看着远远仅仅连绵不绝的层峦叠嶂:

  “彼此彼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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